秋晚:柳永从"宋玉悲秋"中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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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是一年将晚的季节,而晚是一日之迟暮,秋与晚这种季节与时令的结合,本身就秃增了阐发情感和寄托志意的空间和内质。在柳永词中我们发现,他将悲秋与夜思二者融合在一起,峙器词境更加开阔深远,词情而弥加真淳迂回,从而富有了极其深厚的感染力。前人认为柳永有唐人之高处与妙境者,大多以其《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首中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数句为说4其全景式的取景使得形象鲜活,而且所写之景物实际上也极为开阔高远,加之在在开阔高远的景色中,柳永又以“暮雨”、“霜风”、“残照”、等字眼,暗示了景色中之瞬息不停的大自然之变化。除此以外,柳永又用“潇潇”、“清秋”、“冷落”等叠字与双声,从声音方面给读者以强有力的感染。正是因为形声韵等诸方面结合运用,才共同指向一个目标,即那种“大自然之景色中所显示的,网罗天地无可遁逃的,一日之迟暮与一年之晚的,无常的推移和转变”。5而这种力量正是通过秋这种景象所传达的,即古人所说的“兴象”。
柳永在他自抒情意的词中,是一种“秋士易感”的情意,其具体内容指涉是关河寥廓、羁旅落拓的哀伤。这区别于前人如温庭筠的“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的女子抒情主体,而代之以真正的男子作为主角。是真正的才子志士惧怕暮年失志的悲慨。这又一次开拓了词的境界,做到了如王国维所说的“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不再是以往那种闺阁亭园、伤离怨别的“春女善怀”式的情感。其间把悲秋怀乡之情放在悲壮苍凉的秋色中加以抒发,既有对妻子的表白,也有对羁旅行役的嗟跎,更有对家园的缱绻归思,想要抽离浪迹天涯的现实。
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在柳永词中这类秋晚式的哀嗟而兴象高远的还有许多,它们同样传达出贫士失职、才人迟暮的悲哀。《戚氏》(晚秋天)之“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之“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雪梅香》(景萧索)之“景萧索,危阑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曲玉管》(陇首云飞)之“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立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 。忍凝眸。”这些开阔博大的秋晚景色显示了一种对美好之生命渐趋衰败消亡的恐惧和敏感,是对生命内部年轮洞悉后的自觉生发。是一种生命的力量在建构着柳永的词以及其人格机制,二者互相返照,感染着当时的人们和后来的读者。其感染力如此之强是因为,不仅独抒胸臆,而是糅合了兴象高远的秋士之悲和怀人念远之慨,并且儿女情长极现实、极真切,非如温、韦、晏、欧之托喻渺远,是一种抓得住,感觉得到的情意。
通过对柳永词中日暮和秋晚情结的单独分析,我们发现,柳永词是融合了时间和季节向度的复合型情感本体,日暮和秋晚参与建构了柳永词同时又返照柳永的情、历、思建构了他的人格机制。柳永是一个复杂的所在,他的独特体验形成了其独特的季节和时令感,对生命本身的自觉,构成其词深远而厚重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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