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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啸傲一生逆 半世为官半世隐(王维生平刍议)

录入者:netlab  人气指数: 次  发布时间:2006年10月10日

        一生啸傲一生逆  半世为官半世隐

                ——王维生平刍议

 

唐代大诗人王维,从小即有才名,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至二十一岁举进士,始入仕途,更是豪情满怀。但从这时起直到六十一岁去世,四十年中,王维的仕途并不顺利,一些大大小小的打击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意官场,不得不时不时地去过着归隐的生活。

有人认为,王维一向厌倦官场,始终向往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向往清心寡欲的隐居生活,向往为僧参禅的佛家生活。这话有些道理,但没说到根本上,我倒是觉得王维内心里向往的是官场,而归隐只是他在官场遭受挫折时的一种韬诲之计,图的是东山再起,并非是长久地隐居。实际上这种归隐是违背王维心意的,是一种无可奈何之举,因为王维一直是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唐开元七年(719),王维中了进士,次年被授太乐丞官职。这是王维一生中的第一次重要的转折。这个太乐丞是个什么官呢?是国家掌管礼乐的最高机构太常寺下面太乐署里的一个官职,负责协助太乐令掌管宫廷中的音乐机构及对音乐艺人进行训练和考核,从八品下。官不大。可王维还是干劲十足,这从他在此前不久送应试落第的綦毋潜回乡时写的诗中可以看出来:圣代无隐者,英灵尽来归。遂令东山客,不得顾采薇。就是说在圣明的时代没有归隐的人,各种人才都出来帮助朝廷做事。可这个官只当了一年,就因为太乐署下的艺人擅自舞只有皇帝才能欣赏的黄狮,王维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而且一贬就是五六年,后逢玄宗大赦才得以回长安谋得一校书郎职位。

以王维之才却屈居校书郎之位,跟现在的校对差不多,天天在别人的文章上勾勾画画,当然做着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过了两年,开元十九年(731),王维来到了嵩山,隐居下来。这里离唐东京洛阳很近,和在长安城外的终南山隐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可一边悠游一边坐观朝廷动向,为再次入仕做准备。其间,王维在诗中流露出灰色的心境,如他的《归嵩山作》: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篙高下,归来且闭关。写了诗人归嵩山途中和归山后的情景,他选取的场景有丛生野草,有古渡荒城,有落日,有暮禽,给人荒凉凄冷的意境,诗中充满着道不尽的惆怅和郁郁不得志的情绪。

果然,如王维所料,他的机会很快就降临了。开元二十三年(735),王维向时任宰相的张九龄献诗,以求推荐做官,诗中先是表明自己的气节,又把张九龄一阵好夸:侧闻大君子,安问党与雠。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最后直接表白:贱子跪自陈,可为帐下不。要求做张九龄的部下。张九龄既是政治家又是大诗人,他很欣赏王维的才,就提名他作了右拾遗。这是王维一生中的第二次重要的转折。右拾遗是谏官,职位不高,只有七品,但地位很重要,是皇帝身边的官员。于是,王维就离开了隐居的嵩山,入朝做官去了。临别还写了一首《留别山中温古上人兄并示舍弟缙》,开头即道解薜登天朝,去师偶时哲,很有些自豪与激动。

可是,这次为官的经历也时间不长就划上了句号,因为开元二十四年张九龄即遭罢相,李林甫开始执政用事。王维也被贬谪离开京城,去了边塞,做河西节度使幕府中的监察御史兼节度判官。虽然他第二年就从河西回到了长安,但恩相张九龄的遭遇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他对政治对生活乃至对艺术的态度。在从此直到天宝十五年(756)的一段时间里,王维做过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左补阙、侍御史、库部员外郎、库部郎中、吏部郎中等官职,他不愿意离开官场,但又不喜欢官场的氛围,就让自己归隐在佛学的思想里。

王维与佛还真的有缘。出生时,他的母亲梦见维摩诘进入室中,所以让他名维,而把他的字取为摩诘。维摩诘是很有名的在家菩萨,是大乘佛教早期经典《维摩诘经》中的主人公。王维受母亲影响,年轻时即信奉佛教,这也影响到了他的诗歌创作,他的诗最大的特点,是通过对山水田园的描绘,用诗的语言来阐发佛理,从而使自己的内心世界求得安静,求得平和,化解对官场中种种不如意事情的怨愤。王维为此还得到了一个美称:诗佛

但是,归隐在佛理之中,并没有给他的官场仕途带来其他更好的运气,天宝十五年(756),安史之乱爆发,王维被叛军拘至洛阳,被迫担任伪职。这是王维一生中第三次重要的转折。后来平定了叛乱之后,唐肃宗因为怜惜王维的文才没有过多地难为他,还让他继续担任官职,王维虽然表示要归隐,但他还是不想离开官场,于是就奉行大隐于朝的理论,身在朝廷,而心向往归隐,他还在京城里供养了不少的僧侣,每天和他们玄谈为乐,直至终老。

纵观王维一生,始终以文才自名,却始终仕途不顺,虽然一直念叨着归隐,但实际上却一直周旋于官场,始终不曾真正地归隐过山林。嵩山也好,终南山也罢,都不过是他暂时栖身的地方。可是上天是公平的,一个人在某一个方面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总会让他在另一个方面得到补偿:王维一生努力求官,最终也不过位至尚书右丞,一个四品的官职,且没有什么显赫的政绩,实不足以名垂青史;而真正让他流芳百代的,是他的文才与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