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书香校园征文二等奖作品

芸芸众生，皆有欢喜

——选读汪曾祺《欢喜在人间：汪曾祺自选小说集》

高二13班王可鑫   指导教师郑毅雄

“吹来何处桂花香，恰今日、平分秋色”。“读书不觉夏暑深”，转瞬放假已月余，在疫情亟待攻克之时，足不出户宅家中，手握书卷轴，体味汪老笔下缱绻的烟火气，便可抚慰我心。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人间本是五味杂陈，过眼繁华转瞬成空，随着岁月洗礼，能从中窥见难得欢喜，得益于汪老先生身上那份淡泊从容与大气洒脱。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汪者，行文亦深得水之妙处：柔、静、美。遇山而绕，却包容宽广，任水下暗流，表面却波澜不惊，只留丝丝涟漪供人细品。如散文般的小说语言，行文细腻流畅，基调抒情，其主旨追求爱和美，淡而有味，总让我想起苏东坡那句：“人间有味是清欢”。

    清欢之味，其味有丝丝剑兰的寡淡。蔡德惠，联大学子，风华正茂，少年意气，他兢兢业业在取得不错学业后留校教书，在丢了新式手表后做出日规这样古老又具有风味的计时装置，给平凡的生活填上一丝古意，一缕美学。结尾他的突然离世令人叹惋，只留下那不会说话的日规静静转动，颇有侘寂之美。我时常托腮遐思，在多少个日落时分，这个如剑兰一般的才子，是如何晃着扁担，从校园一隅一担水来浇花，是怎样用一个小薅锄松松土，又是如何用烟叶泡了水除治剑兰的腻虫。《日规》里蔡德惠的自我排遣，正如汪老在历经劳改和文革的颠沛流离，吃尽时代的苦头，但在他的笔下，苦中亦有乐，苦中作乐才是人间万象。

    清欢之味，其味有淡淡芦花之清芬。“他们并肩坐在一个石磙子上，听青蛙打鼓，听寒蛇唱歌，——这个地方以为蝼蛄叫是蚯蚓叫，而且叫蚯蚓叫‘寒蛇’，听纺纱婆子不停地纺纱，‘唦——’，看萤火虫飞来飞去，看天上的流星……”曾经，我不止一次地置身于《受戒》中的桃花源，在这里我仿佛来到了一个原始的乌托邦，一个宁静美妙的世外桃源。17岁，是一个对于人生、爱情有了慒懂的认识和向往的年龄，而皈依“佛门净土”、似乎与情爱无缘的明海却与英子结缘于芦花深处，他们一起做针织，一个画花，一个刺绣；他们一起栽秧，放牛，割稻子，看打场……或许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被束缚的，但人性却是永远无法被束缚的，它会用尽所有力量冲破一切阻碍，寻找到心灵的归宿。这是芦花之美，矗立偏远水域，却清芬自在，袅娜生姿。

    清欢之味，其味有袅袅的人家烟火味儿。读《岁寒三友》，三先生真挚美好的友谊难能可贵，品《大淖记事》巧云和十一子在沙漠茅草的长谈意味无穷。读来，这便是人间。旧时候的市井生活，琐事繁多的平淡日子，看似波澜不惊，掺杂着酸甜苦辣柴米油盐，却始终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汪老的处世哲学，如山间明月江上清风，面对生活的复杂起落，存留心中的欢喜，不过几粒花生米，三两桂花酒。君若亦欢喜，携归尽一樽。

    佛陀说：“正如这钵一样，如果你们的心量更大，烦恼和业障都不会困扰你；如果你的心像船一样大，不但可以载自己的石头，也可以载众生的石头，一起到彼岸！”我想，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是一次考验，也一次修行。如能在每学习完的深夜读上一段，是趣味贫乏日子里最治愈的事情。汪老的文字有温度，活泼而不失深度，记叙普通人的柴米油盐，书卷翻飞，里头满满都是热腾腾的生活气息啊。

    每个故事的滋味，都宛如书中小学校的钟声，似近似远，若有若无，飘渺悠扬，读起来让人爱不释手，欢喜不已。